眺望著遠方，無邊天際，蔚藍一片。

郗嫮閉上眼睛，仔細感受這份難得的舒心。

“嘻嘻，又見到你了。”

還沒有來得及體會，被打斷了。一聽到這個聲音，郗嫮就知道，萌白來了。她的聲音稚嫩，軟軟的十分好聽。

轉頭看去，果然是萌白，紮著兩條細細的麻花辮。粉粉的頭發，大大的眼睛，十分可愛。

“姐姐，我們又見面了。”萌白仰頭看著郗嫮。

“是啊，你怎麽找到我的？”郗嫮，這個孩子對自己似乎格外關註。

“嘻嘻，姐姐和島上的人不一樣。”

“你怎麽知道？”郗嫮好奇了。

“姐姐身上的味道不一樣，嗯，甜甜的，像鮮果汁的味道。”

味道？郗嫮低頭嗅了嗅，沒有什麽味道啊。

萌白嘻嘻笑道：“姐姐是聞不到的，島上的人能聞到。”

“啊？你們都能聞到？”郗嫮一驚，既然這樣，怎麽沒有人和她說呢，若不是萌白提起，估計她永遠都不知道。

萌白的話讓郗嫮猛然意識到，聖靈島上居住的雖然都是人，可本質卻不是。看到他們，她一直以為和自己是同類。

直到此刻，她才清晰地認識到了不同。難道島上的白豚都能聞到她的味道，這是他們一族的天賦？

萌白卻道：“並不是所有人都能聞到哦。只有幾個人能聞出來。”

“為何？”

“我族人的天賦都不同，出生時已經決定了。我的是嗅覺靈敏，麽麽是聽力極好。”萌白向郗嫮炫耀著自己的能力。

“你們首領的呢？”郗嫮好奇問道。

萌白搖頭，眨巴著可愛的大眼睛，“不知道。”

“你能找到我，就是因為氣味？”郗嫮想，聖靈島這麽大，就算嗅覺靈敏，也不是隨時就能找到的吧。

萌白吐了吐舌頭，“也不全是啦。島上太無聊，我就去首領那裏找你了。裏約說你離開了。”

萌白滿懷期望地看著郗嫮，“姐姐，那個小男孩的故事。可以繼續講嗎？”

當時哄騙小孩子的戲碼，再次被提起，尤其是看到萌白那真誠的大眼睛，郗嫮心裏有愧，繼續道：“故事的結局已經說了。姐姐我留在了你們這裏，那個小男孩能不能找到他的親人，就不得而知了。”

“那個小男孩很可憐啊。姐姐，再講個故事吧，你說的和麽麽他們說的都不一樣。”萌白小女孩心態，就喜歡聽故事。

天真無邪的孩童，美麗舒適的環境，加上心情不錯。郗嫮沒有拒絕。

開始講述之行的故事，其實，她不會講故事的。只是把過的事情。原原本本的覆述一遍而已。

可這些聽在萌白的耳中，卻都是新鮮的故事。對於外面的世界，也更加的憧憬。

一個時辰後，郗嫮終於打發走了萌白。面對這麽可愛的孩子，怎麽都無法拒絕她的要求。

暫時走不了，郗嫮開始尋找住所。五顏六色的琉璃房子雖然漂亮奢華，可她根本舍不得用琉璃建造房子，只能找了些樹木，搭建了一座木屋。位置選在了聖靈島的西邊，這裏居住的人相對能少一些。

再次把聖靈島探查了一遍。毫無線索，卻讓郗嫮的疑惑更多。因為，裏約說這裏盛產琉璃，可她在島上卻沒有找到儲備琉璃的地方。

偶遇蘭微。郗嫮提出了心中的疑問。

蘭微是一個冷清的女子，話語很少。卻還是回答了郗嫮的問題，這在島上根本就不是什麽秘密，隨表找個人問問就知道答案。

原來琉璃是在海底，郗嫮恍然大悟。她總是局限的認為答案在島上，卻忽略了裏約一族雖然被囚禁此地。可不僅僅是這座島嶼啊，還有大片的海域。

白豚天生能化成人形，可還有很多喜歡本體的。本體根本離不開海水。

“謝謝！”郗嫮真誠地道謝。

蘭微卻道：“萌白回去後一直提起你，說你講的故事，外面的世界真的那麽精彩嗎？”

一直生活在方寸之地，見識有限。對於郗嫮所說的世界，蘭微是無法想象的。只是聽說，就遠比這裏的生活精彩萬分。

“呃……”郗嫮沒有想到蘭微會這麽問，“外面的世界是和這裏不同，可卻各有各的優勢。有人想要過你們這樣的平和安逸的生活，而你們卻向往外面的不同。我想，人都對自己未曾經歷過的東西有興趣。”

想了想，蘭微點頭，“你說的對，就是這樣。即便心裏知道，可還是忍不住去想。”

捫心自問，她喜歡什麽樣的生活，郗嫮覺得自己從未思考過。沒有特別的向往和憧憬，只是按部就班的生活著。

“你想去外面看看嗎？”郗嫮還是問了出來。生活在這裏的白豚。

“想啊。”蘭微答，“可是，只能想想罷了。我族前輩用了幾萬年，都沒有成功地走出去，時至今日，也只能想想了。”

蘭微對於出去幾乎不抱任何希望，若是有，早就出去了，何必在此等候這麽久，還沒有結果。她知道，首領裏約之所以對郗嫮如此禮遇，還心存著微乎其微的奢望。

郗嫮沈默以對。她也想出去，可是，現在希望渺茫，只能自己摸索了。

……

再次來到裏約的屋子，郗嫮開門見山道：“裏約，我想去海底看看。”

裏約知道，她是要看琉璃了。從那天見到她提起琉璃滿眼晶亮的神情中，他就已經知道。這幾天，一直在等待著她****。果然，她真的來了。

“沒問題，我陪你去看看吧。”裏約笑道。

郗嫮詫異道：“你親自去？”

裏約點頭。

“啊！”郗嫮受寵若驚，她原想裏約會找個人帶她去的。

裏約被郗嫮的表情逗笑了。“不過，去之前，我們應該先給你找個東西。”

“什麽東西？”裏約說的神秘兮兮的，成功地引起了郗嫮的好奇。

“跟我來，等會兒就知道了。”

裏約帶著郗嫮走進了屋子內，取出了一個極漂亮地紫色琉璃盒子。

一看到盒子。郗嫮就眼睛發亮。心想，這個盒子一定很值錢。不知道裏面裝的會是什麽。

然後，就看見裏約從盒子裏取出了一只拳頭大小的白色珠子。郗嫮不明所以地看著裏約，在她看來。這個白色珠子還沒有外面的盒子珍貴。不過，想到在這裏琉璃泛濫不值錢，她也就釋然了。

“知道這是什麽嗎？”裏約故作神秘地問。

郗嫮搖頭。

裏約看郗嫮的眼睛只是盯著盒子看，大感失望。心道，這人真的不識貨。嘴上卻道：“別小看了這顆珠子。你要是想下海底，這是必不可少的。”

聞言，郗嫮一轉，吃驚地道：“避水珠？”

裏約點頭，還算有點兒眼力。

“真的是避水珠？就這顆珠子？”郗嫮太過吃驚，避水珠那可是寶貝，極為難得的。

“當然。”

郗嫮伸手就要拿過來看看，誰知裏約的手很快抽離，她伸手撲了個空。

“想看珠子可以，需要答應我一個條件。”裏約道。

“什麽條件？”原來是有要求的。郗嫮謹慎了很多。果然，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。

裏約笑了笑，道：“這個條件很容易，不會危害到你的生命，只是需要你去一個地方罷了。”

“什麽地方？”

“現在還不能說，等你到了海底自然就知曉。另外，作為附件條件，海底的琉璃你想帶走多少就帶多少，如何？”

這個條件太誘人了，郗嫮忍不住就脫口而出。答應了。可看裏約吞吐的樣子，就是不肯說出條件，一定不是那麽容易的。

“這顆珠子也送給我。”郗嫮提出條件。

“好。”裏約眼睛也不眨地答應了。

越是如此，郗嫮心裏更是沒底。裏約太大方了。若是簡單就能辦到的事情，用得著這麽大的謝禮嗎。可是答應的太快了。

“很好，拿去，我們走吧。”裏約把避水珠遞給郗嫮，轉身就走。

郗嫮拿著珠子，來不及仔細看。就跟著他走了。

來到海邊，郗嫮問：“這珠子怎麽用？”

“把它拿出來就好，避水珠遇水會自動形成保護罩，把水隔離在外的。”

果然，有避水珠在手，進入海裏後，如履平地，沒有任何的不適，一點兒也感覺到海水的存在。

郗嫮瞪大了眼睛，忍不住伸手碰了碰透明罩的壁。軟軟的，隨意形態，卻始終阻止海水的進入。

裏約在海裏，完全不受限制，他的本體是白豚，進入海裏，就變回了本體。體型巨大的白豚，至少是兩個成人的身形疊加在一起。

“裏約，你活了多久了？”看到他的本體，郗嫮忍不住問道。太大了，這樣的體型，一定活了很久吧。

果然，就聽裏約道：“三千多年。”

人類的壽命遠遠達不到三千年，除了在修道一途上有大成就者。上天果然是公平的，獸類壽命雖然長，可修行卻極為緩慢，人類擁有最適合的身體，卻沒有那麽長的壽命。

“我族類的壽命基本都有幾千年，但這漫長的生命卻在這方寸之地消磨殆盡。徒有千年，沒有看見過世界的繁華。”提起這個，裏約滿是滄桑。

郗嫮想，若是自己活了幾千年，一直困守在此地，不知會是什麽情景。不過，那樣的生活還是不要最好。太過孤寂，無趣。

魚兒在身邊游過，各種各樣的，郗嫮看的眼花繚亂。實在是太多了，根本無從辨別都是什麽種類。

“裏約，海裏沒有攻擊型的海獸嗎？”若是突然來一只強大的海獸，把他們吞了怎麽辦。

裏約苦笑道：“這片被禁錮的海域，從來沒有強大的獸類，不然我族怎麽能平安地活這麽多年。”

郗嫮想，的確如此。裏約一族的戰力都不夠強，天賦神通各異，能夠活幾千年果然不是靠運氣，而是這裏的環境註定了。沒有強大的天敵，自然繁衍很快。

自身安危有了保障，郗嫮不再擔心，專心地觀看起了海底的美景。

海水中一片藍色，各色魚兒游蕩。靠近海底，光亮還是很充足，足以讓郗嫮看清楚周身的一切。

郗嫮想，這片海域不深，卻蘊含著巨大的寶藏。因為她看到了，那些姿態各異的海珊瑚，各色珍珠，每一個都是價值千金之物。

看了這些，郗嫮突然明白，為何在聖靈島琉璃那麽不值錢了。這裏的寶貝實在是太多了，應有盡有。

不知道生產琉璃的地方會是如何的。

半個時辰後，郗嫮知道了答案。只是，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，嘴巴微微張開，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景象。

難怪琉璃被用來造房子了，這裏的琉璃儲量太驚人了。

大片的海底，全部都是琉璃鋪設而成，五顏六色，一眼望不到盡頭。根本無法估測到底有多少。

這只是表面，最讓人吃驚的是，從表現挖下去，更是深不見底，全部都是琉璃。實在是太漂亮，美麗，晃得人眼睛都無法睜開。

“這，這全部都是？”郗嫮吃驚地道。

“是啊，不然島上怎麽會都是用它造的房屋。這些東西，放在這裏，太浪費了，只能被開采出來用作裝飾了。”裏約道。

“這裏這麽多寶貝，你們真的是擁有海底寶藏啊。任何一件寶貝，拿到外界都是價值連城的。若是與外界互通有無，一定有很多人來這裏搶劫的。”

裏約心裏一動，她說的在理。以前，他們只是尋找出去的路，從未考慮過若真的找到了出路，聖靈島會面臨什麽樣的局面。

眾人哄搶，蜂擁而至。如實如此，聖靈島很快就會被洗劫一空，族類將會迎來滅頂之災。

裏約突然意識到了危機，禁錮固然不好，可若真要面對那樣的局面，又該如何選擇。這一刻，他突然猶豫了。

若是出路即在眼前，他到底該作何選擇。

“餵，你怎麽了？”看裏約一動不動，郗嫮忍不住問。

“哦，我在想你剛才說的話。”

“什麽話？”郗嫮不明所以。

裏約說出了他的擔憂。

“還未找到出路，你就在擔憂了。放心吧，幾萬年都沒有找到的出路，怎麽會那麽容易找到。你還有足夠的時間思考應對策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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